汉庭酒店-掏品新闻新华社北京12月24日电 12月24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题为《汉庭酒店-掏品新闻》的报道。
沿着名闻天下的318国道一路向西,金沙江畔,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巴塘县与西藏自治区昌都市芒康县隔江相望。
1950年夏天,一支被藏族同胞称作“金珠玛米”的军队来到这里,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据不完全统计,从1950年初党中央发出进军西藏、解放西藏的号召,到1951年5月23日签订《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解放军进藏之初,有400多名藏族青年参加十八军,其中巴塘籍的战士就有200多名。
巴塘何以孕育出这片红色的土壤?在川藏、青藏公路通车70周年之际,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踏上这片热土,向历史深处追寻答案。
小城血脉流淌红色基因
从“天空之城”理塘县出发,沿着318国道翻越飘着大雪的海子山,海拔从4200米陡降到2000多米,一到巴塘,阳光就驱散了寒冷。
小城地处川、滇、藏交界地带,气候温暖、农产丰富,自古就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
巴塘县一角。本组图片均由新华社记者 胥冰洁 摄
清末,时局动荡,巴塘成为中央政府、土司贵族、西方势力在康巴地区角力的中心,曾经发生过“改土归流”“巴塘教案”“巴塘之乱”等影响深远的事件。
虽(sui)然(ran)各(ge)方(fang)势(shi)力(li)你(ni)方(fang)唱(chang)罢(ba)我(wo)登(deng)场(chang)小(xiao)城(cheng)始(shi)终(zhong)保(bao)持(chi)着(zhe)开(kai)放(fang)和(he)包(bao)容(rong)1(1)9(9)3(3)9(9)年(nian)1(1)1(1)月(yue)造(zao)访(fang)巴(ba)安(an)巴(ba)塘(tang)的(de)旧(jiu)称(cheng)的(de)摄(she)影(ying)师(shi)孙(sun)明(ming)经(jing)在(zai)这(zhe)里(li)驻(zhu)留(liu)1(1)3(3)天(tian)他(ta)惊(jing)奇(qi)地(di)发(fa)现(xian)这(zhe)里(li)有(you)电(dian)灯(deng)和(he)风(feng)力(li)发(fa)电(dian)一(yi)些(xie)藏(zang)族(zu)百(bai)姓(xing)甚(shen)至(zhi)能(neng)用(yong)英(ying)语(yu)交(jiao)流(liu)
各路信息在小城里交流,各种思想在这里碰撞,巴塘逐渐发展成为在教育、医疗等诸多领域开风气之先的宝地,诞生了一大批有知识、有思想的进步青年。
1942年,深受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的巴塘青年平措汪杰成立“星火社”。1949年,他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奉组织命令返回巴塘开展地下工作。
1950年初,中央一声号令进军西藏。进藏的十八军到达巴塘前,平措汪杰与多位巴塘地下党员多方奔走,为迎接解放军做好充分准备。
当部队抵达时,受到了巴塘群众的热烈欢迎。他们手捧哈达,拿着鲜花和食物,迎接“金珠玛米”的到来。犒劳将士们的食物中,就有响当当的“团结包子”。
记者达到巴塘的第二天,听说城里的傲志玛大姐家当晚有家宴,要做“团结包子”,于是赶去一探究竟,刚一进门就赶上“包子”出锅。
揭开锅盖,水蒸气裹着香味在屋子里弥漫。直径接近半米的圆形笼屉里,一张硕大的面皮包裹着排骨、五花肉和土豆。由于“馅料”太多,面皮已经成了“开口笑”。
傲志玛说,“团结包子”是当年为了犒劳十八军将士发明的。由于当时部队人数众多,有人提出将当地传统的“蒸肉”放在面皮里,既节省制作时间,也能让将士们大快朵颐。一个肌体强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着兽皮衣,皮肤呈古铜色,黑发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每一个孩子,正在认真指点他们。
为了全力支援部队进藏,巴塘成立了支前委员会,为解放军造船、采购、运送物资、赶制军鞋、筹集粮草。大批巴塘青年在平措汪杰、刀登等人的动员下加入了“金珠玛米”的队伍,他们中的许多人成长为日后建设西藏的中坚力量。
十八军来到巴塘那天是端午节。自古民族交往密切的巴塘一直有过端午的习俗。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巴塘人将端午吃“团结包子”的习俗保留至今。
关帝古庙见证藏汉“三交”
巴塘县城夏邛镇,一座修复中的古建筑静立于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旁。巷口立着写有“关帝庙”的石碑引起记者的好奇。
建筑虽然已经残破,但一眼就能看出明显的汉式建筑风格。大门口的对联字迹依然可辨——心存大学明新内,志在春秋笔削中。
为何雪域高原上会有一座关帝庙?
巴(ba)塘(tang)县(xian)民(min)间(jian)文(wen)化(hua)爱(ai)好(hao)者(zhe)汪(wang)涛(tao)告(gao)诉(su)记(ji)者(zhe)清(qing)朝(chao)雍(yong)正(zheng)年(nian)间(jian)来(lai)巴(ba)塘(tang)做(zuo)生(sheng)意(yi)的(de)汉(han)族(zu)人(ren)越(yue)来(lai)越(yue)多(duo)于(yu)是(shi)组(zu)织(zhi)成(cheng)立(li)了(le)汉(han)商(shang)公(gong)会(hui)又(you)叫(jiao)财(cai)神(shen)会(hui)远(yuan)离(li)故(gu)土(tu)的(de)汉(han)族(zu)商(shang)人(ren)觉(jiao)得(de)有(you)必(bi)要(yao)修(xiu)个(ge)会(hui)馆(guan)大(da)伙(huo)有(you)空(kong)来(lai)喝(he)喝(he)茶(cha)吃(chi)吃(chi)饭(fan)互(hu)通(tong)生(sheng)意(yi)信(xin)息(xi)逢(feng)年(nian)过(guo)节(jie)也(ye)有(you)个(ge)热(re)闹(nao)欢(huan)庆(qing)的(de)场(chang)所(suo)于(yu)是(shi)修(xiu)建(jian)关(guan)帝(di)庙(miao)的(de)计(ji)划(hua)被(bei)提(ti)上(shang)日(ri)程(cheng)
消息传出,立刻得到很多人响应,活跃在巴塘的80家汉商纷纷慷慨解囊。为了把好工程质量关,汉商公会从内地雇请了一批手艺好的泥工、石匠和制作砖瓦、石灰、雕塑的工人来巴塘。
宁静的高原古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1764年,关帝庙终于建成。根据记载,庙内塑有财神、关羽、关平、周仓,以及鲁班、嫘祖、孙膑等人物的塑像。主楼之外还建有魁星阁、戏台、钟鼓楼。
汉族商人们在关帝庙内兴办汉语私塾,不仅接收汉族学生,也欢迎藏族学生,来者一律免费,主要教授“四书五经”以及藏汉民族文化礼仪等。
这座关帝庙不仅开创了康巴地区修建汉式庙宇的先河,更是在当时的民间兴起了对关羽的崇拜。
直到今天,关帝庙门口的煨桑炉仍每天迎来群众焚香祈福。“在藏族群众心中,关老爷是藏族史诗英雄格萨尔王的化身。”汪涛解释道。群众把这里称为“格萨拉康”(意为格萨尔宫)。
200多年的时光中,关帝庙经历了地震、重建、衰落,但它超越建筑本身的意义早已成为乡土的一部分。
今年,在四川省文旅厅的支持下,巴塘县启动了对关帝庙的修复工作。“我们希望给子孙后代留下看得见摸得着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历史。”巴塘县委宣传部部长耿畅说。
缤纷味道滋养丰饶生活
漫步巴塘县夏邛镇,有不少制作面食的小店,从锅盔、饺子、包子、馒头,到“猴子耳朵”“金丝冒面”“巴叉面”、花馍馍……种类繁多、美味精致。“其实,这些都是当年陕西人带到这儿的。”纪录片导演罗格告诉记者。
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巴塘县,王扎西在家中整理弦胡。王扎西是“巴塘弦子舞”的省级非遗传承人(11月5日摄)。
86岁的何永德的父亲来自陕西鄠县(现西安市鄠邑区),1928年随一位老乡来到巴塘,娶了本地的藏族姑娘为妻。巴塘的汉商中很多人来自陕西,在茶马古道上从事皮货生意。作为“团结家庭”的后代,他还拥有一个藏汉结合的名字——何群培。
“醋海椒”则深受川渝口味的影响。四川人习惯称辣椒为“海椒”。早年来自四川盆地的移民将它带到巴塘,从此小城的餐桌上增添了辛辣的味道。制作“醋海椒”需要用到醋、酱油、花椒和冰糖,这些滋味都沿着茶马古道而来。“醋海椒”初入口时酸辣中带着丝丝的麻,后味回甘,一如商贾们历经千难万险后,最终在巴塘觅得生活的甘甜。
今年66岁的王扎西的祖上就来自重庆。五代人在巴塘开枝散叶,他早已是地道的高原汉子,只有冠在名字前的姓氏标记着血脉里的远方。他从7岁开始学习“巴塘弦子舞”。这是一种集诗、琴、歌、舞于一体的综合性表演艺术,曲风深受汉地小调的影响。14岁时,王扎西加入巴塘县文艺演出队,成为一名弦胡手。择一事,终一生。如今他已是“巴塘弦子舞”的省级非遗传承人,制作的弦胡也成为极具巴塘文化符号的纪念品。
舌尖上的杂糅滋味丰富了小城的日常生活。今天,行走在巴塘的街头,奶茶店、咖啡馆、火锅店、藏餐馆、烧烤店毫无违和感地在街上一字排开。沿着川藏公路而来的榴莲、山竹在这里拥有不少顾客,产自本地的苹果、无花果也深受外地游客的欢迎。
续写民族团结进步新篇
今天,茶马古道上的马铃声已隐入烟尘,沿着80家汉商的足迹,更多操着不同口音的人来到巴塘。四通八达的公路将小城与外界连通,带来货物和商机,也带来梦想和发展。
成都双流区,川藏公路的必经之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因为大量来自甘孜州的“新居民”的迁入,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甘孜州的第十九个县”。
自2012年起,根据四川省内对口帮扶安排,双流区负责对口帮扶巴塘县。
双(shuang)流(liu)区(qu)第(di)一(yi)人(ren)民(min)医(yi)院(yuan)组(zu)团(tuan)式(shi)帮(bang)扶(fu)队(dui)队(dui)长(chang)周(zhou)智(zhi)还(hai)记(ji)得(de)两(liang)年(nian)前(qian)自(zi)己(ji)刚(gang)到(dao)巴(ba)塘(tang)不(bu)久(jiu)就(jiu)在(zai)县(xian)医(yi)院(yuan)做(zuo)了(le)组(zu)团(tuan)式(shi)帮(bang)扶(fu)以(yi)来(lai)的(de)第(di)一(yi)例(li)开(kai)颅(lu)手(shou)术(shu)
在过去,受制于硬件设施、技术水平,巴塘及周边地区的脑外伤、高血压脑出血等神经外科危急重症病人无法在本地救治。要做手术,需要翻越5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大山,送往康定甚至成都。“许多人来不及送到医院,在路上就不行了。”巴塘县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央忠泽仁回忆道。
2022年6月,巴塘县措拉镇一位村民修建房屋时不慎坠落,颅内损伤严重,血肿量大,必须尽快手术。考虑到转院耗时长、风险高,紧急会诊后,周智用刚从成都带来的开颅器械,主刀完成了这台手术。
手术后一周,周智远远看到病人坐在医院的葡萄架下吃着冰淇淋,那一幕让这位从业多年的医生有些热泪盈眶。
近年来,随着318国道“自驾热”的兴起,巴塘作为进藏前的最后一站,成为许多游客的休整地。央忠泽仁说,医院每年要收治100多位高原性肺水肿的住院病人,在旅游旺季,门诊每天接诊四五十位高反病人。
随着组团式帮扶医疗队的到来,巴塘县人民医院接诊的肺水肿病人无一例死亡。帮扶队办公室里一幅幅写着藏汉双语的锦旗,讲述着救死扶伤的故事。
从80家汉商到十八军进藏,再到组团式帮扶,一代代人奔赴巴塘的目的不同,小城不变的是开放与包容。
27岁的刘莎莎来自河北石家庄,是巴塘县一家设计公司的负责人。2019年暑期,还在武汉设计工程学院读大三的她跟随老师来到理塘县开展社会实践活动,那段工作经历让她对川西高原念念不忘。毕业后,刘莎莎来到巴塘,入驻巴塘县社会力量发展中心,成立公司并正式承接项目。“看到那些老民居、老物件,还有热情的老乡,就会觉得还有好多故事等着我去了解,在设计上再创新。”她说。
在巴塘生活近3年,刘莎莎已经完全融入小城的生活。她带着记者在夏邛镇的老街里溜达,不时遇到打招呼的人。在参与设计了巴塘县新青年之家、浙里学堂、社会力量发展中心以及几个村史馆后,刘莎莎已经在当地小有名气。“哼哼哈嘿”小家伙口中发声,嫩嫩的小手臂卖力的挥动着,效仿大孩子们的动作,可是他太过幼小,动作歪歪扭扭,且步履蹒跚,摇摇摆摆,再加上嘴角间残留的白色奶渍,引人发笑。
但创业并非她在巴塘生活的全部。她眉飞色舞地细数着城里的美食和她收养的猫咪,讲起阳光明媚的日子,年轻人结伴到草原上“耍坝子”(郊游)。“在这里,我能同时拥有上进心和松弛感。”她说。
她说话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正洒在她年轻的脸上,那一幕,很温暖,很明媚。确切的说,这是一株雷击木,在很多年前曾经遭遇过通天的闪电,老柳树巨大的树冠与旺盛的生机被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