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汽车-掏品新闻

福田汽车-掏品新闻1958年2月1日叙利亚与埃及合并,成立“阿拉伯联合共和国”,叙利亚把国家统治权让渡给埃及。

签字仪式结束后,叙利亚总统舒克里·古瓦里对埃及总统贾迈勒·阿卜杜拉·纳赛尔说:“我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你将发现叙利亚是一个难以治理的国家,50%的叙利亚人认为自己是领袖,25%的认为自己是先知,至少10%的认为自己是真主安拉。”

据称,纳赛尔这样回应:“你为何不早说呢?”

这段对话,现在应该说给“沙姆解放组织”领导人朱拉尼听了。

“散装的国家”

叙利亚是全球著名的文明古国,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之一。叙利亚文明史可以追溯到4000多年前,赫梯、亚述、巴比伦、埃及、波斯、马其顿、罗马、塞琉古等古代帝国都曾在这里驻足。公元7世纪初伊斯兰帝国兴起后,这里又成为伊斯兰文明的中心,法蒂玛王朝、塞尔柱帝国、阿尤布王朝、蒙古帝国、马木留克王朝都曾涉足大马士革。

12月6日,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

然而,人类进入现代社会后,同中东其他伊斯兰国家一样,叙利亚在现代化的浪潮中落伍了,甚至沦为动荡、落后的代名词,同其辉煌的历史形成明显反差。中东是全球最动荡的地区,叙利亚又是中东政变最多的国家。从1946 年叙利亚独立到1970年哈菲兹·阿萨德当选总统,短短24年时间叙利亚经历过 10 次政变。还有一种说法,这期间叙利亚实际上发生过21次政变。排在第二位的伊拉克,发生了4次政变,被远远甩在后面。

叙利亚动荡,是内因与外因相互叠加而产生恶性循环的结果。

工业化和国族国家(nation state)被视作现代化的两大支柱,叙利亚在这两个方面都严重滞后。特别是在国族国家的建设进程中,叙利亚迄今没有成为实际意义上的现代国族国家,缺乏具有强大凝聚力的国族文化和强烈的国家认同,被称为“散装的国家”。这是叙利亚动荡最主要的根源。

国族一般指这样一个社会群体,基于共同的血统、历史传承的领土、语言、宗教、历史记忆、政治制度等因素,不论这些共同点是事实存在的还是虚构的。他们自认为形成一个社会共同体:应当或已经拥有主权独立的国家。

近现代以来,同中东其他国家一样,在西方文明的裹挟下,叙利亚匆匆忙忙迈进国族国家时代。萨拉德·阿扎米1999年在《阿拉伯的梦想乐园》一书中说,在现代化的外壳下,阿拉伯文化的内核仍然是部落、教派和族群。在一个国家内部,宗教、部落、家庭凌驾于国家认同之上,往往导致不同派别之间的冲突、分裂,会削弱国家主权,威胁国家稳定与繁荣。更重要的是,由于历史原因,叙利亚内部的宗教、部落,往往同其他国家的宗教、部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形成跨越国境的文化认同。在国家危难时期,这种内外勾连的文化认同非常危险。

叙利亚不是一个成熟的国族国家,最典型的体现就是1958年叙利亚与埃及的合并。1946年叙利亚摆脱法国的委任统治,取得真正的国家独立。之前,叙利亚从来没有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存在过,民众对国家领土的认知模糊。1918年奥斯曼帝国解体后,当地人提到叙利亚时,指的是“大叙利亚”,包括今天的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甚至还有伊拉克西部的部分地区。叙利亚人民、政党对国族、国家的认同感不强,而是普遍支持阿拉伯国族主义,渴望建立一个包括所有阿拉伯人民的阿拉伯国家。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半夜,大地颤动了起来,一条模糊的身影从远方走来,竟与群山齐高 莫名气息散发,群山万壑死一般的寂静,凶禽猛兽皆蛰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1(1)9(9)5(5)0年(nian)5(5)月(yue)通(tong)过(guo)的(de)叙(xu)利(li)亚(ya)新(xin)宪(xian)法(fa)明(ming)确(que)提(ti)出(chu)叙(xu)利(li)亚(ya)是(shi)阿(e)拉(la)伯(bo)国(guo)族(zu)的(de)一(yi)部(bu)分(fen)要(yao)努(nu)力(li)建(jian)立(li)单(dan)一(yi)的(de)阿(e)拉(la)伯(bo)国(guo)家(jia)当(dang)时(shi)叙(xu)利(li)亚(ya)政(zheng)府(fu)处(chu)在(zai)混(hun)乱(luan)崩(beng)溃(kui)的(de)边(bian)缘(yuan)1(1)9(9)4(4)9(9)至(zhi)1(1)9(9)5(5)5(5)年(nian)经(jing)历(li)过(guo)5(5)次(ci)领(ling)导(dao)人(ren)更(geng)迭(die)美(mei)国(guo)苏(su)联(lian)都(dou)在(zai)叙(xu)利(li)亚(ya)扶(fu)植(zhi)自(zi)己(ji)的(de)代(dai)理(li)人(ren)美(mei)国(guo)英(ying)国(guo)组(zu)建(jian)了(le)亲(qin)西(xi)方(fang)的(de)巴(ba)格(ge)达(da)条(tiao)约(yue)组(zu)织(zhi)伊(yi)朗(lang)伊(yi)拉(la)克(ke)和(he)土(tu)耳(er)其(qi)都(dou)是(shi)其(qi)成(cheng)员(yuan)对(dui)叙(xu)利(li)亚(ya)形(xing)成(cheng)了(le)包(bao)围(wei)之(zhi)势(shi)

当时,叙利亚议会中的阿拉伯复兴党和共产党,争先恐后地巴结埃及领导人纳赛尔,想借纳赛尔在阿拉伯世界的威信提升自己在国内的影响,同时抵御西方干涉。复兴党的口号本来就是“同一个阿拉伯国族,同一个使命”,主张所有阿拉伯人民建立一个单一的阿拉伯国家,理念上更接近纳赛尔的思想。1957年,复兴党和共产党都向纳赛尔提出叙利亚、埃及合并的建议,竞相提供更优惠的条件。当时叙利亚的真正权力掌握在军队手中,复兴党和共产党只是议会中的两个大党,没有实权,合并提议只是空头支票,并没有人当真。

然(ran)而(er)叙(xu)利(li)亚(ya)军(jun)方(fang)很(hen)快(kuai)开(kai)始(shi)介(jie)入(ru)合(he)并(bing)议(yi)题(ti)热(re)情(qing)比(bi)两(liang)个(ge)政(zheng)党(dang)还(hai)高(gao)合(he)并(bing)的(de)前(qian)景(jing)变(bian)得(de)真(zhen)实(shi)起(qi)来(lai)1(1)9(9)5(5)8(8)年(nian)1(1)月(yue)1(1)2(2)日(ri)叙(xu)利(li)亚(ya)总(zong)参(can)谋(mou)长(chang)阿(e)非(fei)夫(fu)比(bi)兹(zi)里(li)率(lv)领(ling)1(1)3(3)名(ming)高(gao)级(ji)军(jun)官(guan)飞(fei)往(wang)开(kai)罗(luo)直(zhi)奔(ben)纳(na)赛(sai)尔(er)官(guan)邸(di)商(shang)讨(tao)合(he)并(bing)事(shi)宜(yi)在(zai)大(da)马(ma)士(shi)革(ge)代(dai)表(biao)团(tuan)飞(fei)机(ji)离(li)开(kai)后(hou)叙(xu)利(li)亚(ya)政(zheng)府(fu)才(cai)获(huo)得(de)消(xiao)息(xi)财(cai)政(zheng)部(bu)长(chang)哈(ha)立(li)德(de)阿(e)兹(zi)姆(mu)在(zai)日(ri)记(ji)中(zhong)写(xie)道(dao)如(ru)果(guo)纳(na)赛(sai)尔(er)接(jie)受(shou)了(le)这(zhe)个(ge)提(ti)议(yi)叙(xu)利(li)亚(ya)将(jiang)会(hui)消(xiao)失(shi)如(ru)果(guo)他(ta)拒(ju)绝(jue)了(le)叙(xu)利(li)亚(ya)军(jun)队(dui)将(jiang)占(zhan)领(ling)国(guo)家(jia)机(ji)关(guan)推(tui)翻(fan)政(zheng)府(fu)和(he)议(yi)会(hui)这些年他直在研究神秘的骨,不时以村体质强的人做试验,这些孩子清楚的知道,他们那些强壮如虎龙的父辈每次被叫去时都会在那座石院发出阵阵令人心颤的嚎叫,让这些孩子过早的产生了抵触与敬畏之心。

叙利亚政府慌忙派外交部长萨拉丁·比塔尔赶到开罗,打探消息。没想到萨拉丁·比塔尔一到开罗就激动起来,摇身一变,作为政府代表参加了谈判。叙利亚党、政、军代表齐聚开罗,将自己的国家拱手交给纳赛尔。面对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纳赛尔困惑不解。尽管纳赛尔一直鼓动阿拉伯国族主义,但他的重点是阿拉伯团结,没敢想国家合并这么激进的事情。何况,叙利亚和埃及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以色列、巴勒斯坦,合并为一个国家很难管理。最终,在利益、荣誉面前,纳赛尔顺水推舟,顺便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叙利亚与埃及完全合并,解散叙利亚政府、政党,叙利亚军队接受埃及人指挥。

纳赛尔的合并方案剥夺了叙利亚复兴党、军队的权力,但复兴党和军队的代表竟然同意了。10天后,他们兴高采烈地带着纳赛尔的方案返回大马士革。叙利亚政府主动要求被埃及兼并,这在主权国家历史上闻所未闻。这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只有一两岁的样子,刚学会走路没几个月,也在跟着锻炼体魄。

正是因为内部缺乏凝聚力,才让外部国家的干涉有可乘之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获得对叙利亚的托管权。法国首先将黎巴嫩从叙利亚分离出去,以便在黎巴嫩建立一个基督教国家。然后,法国又在叙利亚境内实施分而治之的策略,一度将叙利亚划分为六个自治行政单位。法国支持库尔德、阿拉维等少数族群,制衡多数族群逊尼派穆斯林。叙利亚独立后,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一世梦想建立由约旦、叙利亚、黎巴嫩和巴勒斯坦组成的“大叙利亚”,由自己当国王。但埃及反对约旦的计划,两国在叙利亚国内支持不同的派别,介入叙利亚内斗,叙利亚国内的政治派别也游走于埃及与约旦之间。同时,美国和苏联也都插手叙利亚事务,将叙利亚视为中东小冷战的主战场。1949 年,美国策划了叙利亚独立后的第一次政变。此后,政变在叙利亚政治中如同“家常便饭”。

地雷纷纷引爆

1970年哈菲兹·阿萨德(老阿萨德)担任总统后,通过“纠正运动”,彻底改变了叙利亚“习惯性政变”的局面,叙利亚进入长期稳定时期。

阿(e)萨(sa)德(de)是(shi)如(ru)何(he)稳(wen)定(ding)一(yi)个(ge)散(san)装(zhuang)国(guo)家(jia)的(de)呢(ne)根(gen)据(ju)美(mei)国(guo)智(zhi)库(ku)兰(lan)德(de)公(gong)司(si)的(de)一(yi)项(xiang)研(yan)究(jiu)老(lao)阿(e)萨(sa)德(de)主(zhu)要(yao)采(cai)取(qu)了(le)三(san)大(da)措(cuo)施(shi)

其一,把关键职位分派给受信任的人,他们主要来自阿萨德的家族、教派和族群。军事、情报和安全部门,全部由阿萨德家族的阿拉维派成员亲自掌控。20世纪80年代以来,每一批叙利亚军事院校的毕业生中,阿拉维派占据80%至85%,绝大多数军队指挥官由阿拉维派担任,而作为什叶派分支的阿拉维派,实际上只占叙利亚人口11%。

其二,拉拢逊尼派商人,权力和金钱结盟,形成所谓的“军商复合体”;政治精英将政府合同转交给商人,收取回扣,商人不仅获得合同,而且垄断外汇、特许经营等利润丰厚的行业。

其三,建立多个平行、重叠的军队、情报和安全部门,让各个部门之间相互竞争,总统分而治之,没有一个强力部门有能力挑战总统。

老阿萨德将自己置于国家权力的中心位置,政府、政党都从属于阿萨德的个人权威,复兴社会主义、伊斯兰主义等意识形态也随之式微。据说,叙利亚政坛流传一个经典故事,当时的总理对总统的某个观点表达了异议,被哈菲兹总统瞪了一眼,结果心脏病发作,送到贝鲁特治疗。这样的传闻背后,反映的是一种特殊背景:叙利亚是靠老阿萨德一个人凝聚、团结起来的。

2000年老阿萨德去世后,巴沙尔·阿萨德(小阿萨德)继承了总统职位,却无法延续老阿萨德的个人权威和魅力,叙利亚陷入危机似乎不可避免。果然,2010年席卷中东的“阿拉伯之春”波及叙利亚,叙利亚陷入内战。

12月9日,叙利亚大马士革,人们拆除街头的哈菲兹·阿萨德雕像。

这时,老阿萨德埋下的地雷纷纷引爆。小阿萨德同样不信任强力部门,让各部门之间相互制衡。当然,强力部门也不会忠诚于国家、政府和小阿萨德本人。内战一开始,叙利亚军队、情报部门就有大批人“变节”,组成反政府武装,成为最初反对政府的主力军。老阿萨德挑动阿拉维派与逊尼派之间的对立,以巩固自己的基本盘,结果逊尼派成为最早揭竿而起的族群,并成为最终占领大马士革的反政府武装。老阿萨德还打击伊斯兰主义,以消灭一切有组织、有意识形态的势力,结果伊斯兰反政府武装成为最有战斗力的反政府武装。老阿萨德对库尔德人实施“阿拉伯化”,试图消除库尔德人的民族特征,结果库尔德人寻求民族独立。最终,老阿萨德强势之下所掩盖的问题都浮出水面。最多的时候,叙利亚境内有1500支反政府武装。

内战爆发后,反政府武装从四面八方围攻大马士革,叙利亚政权危在旦夕,似乎要步埃及、突尼斯、利比亚、也门政权更迭的后尘。然而,叙利亚地处中东十字路口,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全球、地区大国都不愿袖手旁观。长期以来,叙利亚是伊朗的盟友,于是阿拉伯国家、以色列、美国都想借机推翻叙利亚政府,削弱伊朗的影响力。俄罗斯、伊朗、黎巴嫩真主党则基于相同的逻辑起点,走向相反的方向,要全力保住叙利亚政权。土耳其则担心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人和土耳其库尔德人同频共振,于是一边出兵叙利亚,一边支持叙利亚反政府武装。

国内族群矛盾、宗教对立、阶级差异和地区分立交织在一起,地区大国与全球性大国支持叙利亚境内的不同反政府派别,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乘乱而起,在叙利亚“建国封都”。叙利亚因其“散装国家”的特性,成为“阿拉伯之春”中最动荡的国家。

12月15日,叙利亚大马士革梅泽军事机场,一幅遭破坏的巴沙尔·阿萨德海报。本文图/视觉中国

在阿萨德政府摇摇欲坠之时,2015年9月30日,俄罗斯出兵叙利亚,掌握了叙利亚的制空权,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派出地面部队,从空中和地面上帮助叙利亚,小阿萨德终于扭转局面,收复失地,控制了叙利亚70%的领土。2020年,在土耳其、俄罗斯和伊朗的斡旋之下,政府和反政府武装达成停火协议。叙利亚内战虽然按下暂停键,但是政治和解未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双方都在伺机而动。

这之后,表面上看,阿萨德政府处于有利位置。美国、土耳其、海湾阿拉伯国家都放弃将推动叙利亚政权更迭作为目标,阿拉伯国家更是纷纷恢复同叙利亚的正常关系,土耳其频频寻求同叙利亚政府谈判,一度传出连美国都考虑解除对叙利亚的经济制裁。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机会的天平实际上倾向了反政府武装,因为内战已经从物质、精神上把阿萨德政府掏空了。

持续十余年的内战中,50万人死于战火,1300万人流离失所,其中650万难民逃到国外。据说,由于货币严重贬值,2024年大马士革大学教授的月收入只能折合20多美元,不少民众的月收入甚至只有区区5美元。

2024年11月27日,以“沙姆解放组织”为首的反对派发起反攻,短短12天时间就推翻了执政54年的阿萨德家族,叙利亚政府、军队像是“被一口气就吹倒了”。阿萨德政府成为中东最后一个被推翻的共和制强人政府。

目前,叙利亚已经进入权力过渡阶段,“沙姆解放组织”领导人朱拉尼承诺,愿与国内各派别、全球各国合作,建立一个具有包容性、代表性的政府,似乎百年悲情的叙利亚看到了新的希望。然而,在中东,权力转移很少能够和平进行。2011年利比亚总统卡扎菲下台,迄今利比亚仍然处于内战状态;2003年伊拉克总统萨达姆被推翻,伊拉克也经历残酷的长期内战;也门总统萨利赫2012年被迫辞职,也门今天也在内战之中。

鉴于其国家特性,叙利亚成为例外的可能性较小。半个多世纪前叙利亚总统和埃及总统的对话,如今成为摆在朱拉尼面前的现实命题。

发于2024.12.23总第1169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杂志标题:叙利亚:文明古国的现代悲情

作者:牛新春

编辑:徐方清

发布于:北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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