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唐凯兰
12月4日、5日,广州与宁波两起与城管相关的新闻,让人一言难尽。
广州这件,是一帮城管“突袭”一家水果店,拿走了价值500元的阳光葡萄,理由是东西摆放超出店铺30公分,被认为是占道经营。宁波那件,是一名摔断腿的女摊贩生活窘迫,在公共场所出摊被城管抓住,要罚款50元,女摊贩央求只罚30元行不行,说罚30元还能跟别人借一下,被城管拒绝,后者问“30元能借,50元不能借”。囊中羞涩的她向好心人借了50元交罚款。
宁波这事引发关注后,当地城管部门发布通报称,执法人员在巡查无照经营过程中,存在言语不当的行为,已对其进行批评教育。经查,当事人荣某某无照设摊行为存在,依法对其作出从轻处罚决定。考虑到当事人的实际困难,我局专门上门看望慰问当事人,对执法人员的不当言语表示真诚地歉意,得到当事人谅解。
也许有人说只要有法可依,城管罚款就没问题,商贩不占道、不无证经营,不就没事了吗。确实,看起来每一张罚单都有根有据,可要是仔细捋一下这两桩事,还是能感到小商贩的辛酸。
宁波女摊贩跟城管交流
被(bei)没(mei)收(shou)葡(pu)萄(tao)的(de)水(shui)果(guo)摊(tan)贩(fan)叫(jiao)屈(qu)的(de)是(shi)城(cheng)管(guan)完(wan)全(quan)可(ke)以(yi)让(rang)她(ta)收(shou)进(jin)去(qu)她(ta)肯(ken)定(ding)会(hui)照(zhao)做(zuo)可(ke)城(cheng)管(guan)搞(gao)突(tu)然(ran)袭(xi)击(ji)不(bu)问(wen)青(qing)红(hong)皂(zao)白(bai)就(jiu)没(mei)收(shou)东(dong)西(xi)被(bei)拉(la)到(dao)城(cheng)管(guan)中(zhong)队(dui)后(hou)要(yao)去(qu)赎(shu)就(jiu)得(de)交(jiao)数(shu)百(bai)元(yuan)罚(fa)款(kuan)而(er)且(qie)拿(na)回(hui)来(lai)的(de)葡(pu)萄(tao)被(bei)摔(shuai)烂(lan)根(gen)本(ben)卖(mai)不(bu)了(le)在(zai)这(zhe)种(zhong)情(qing)况(kuang)下(xia)她(ta)最(zui)好(hao)的(de)选(xuan)择(ze)就(jiu)是(shi)不(bu)交(jiao)罚(fa)款(kuan)听(ting)天(tian)由(you)命(ming)而(er)这(zhe)种(zhong)不(bu)交(jiao)罚(fa)款(kuan)的(de)行(xing)为(wei)又(you)会(hui)被(bei)城(cheng)管(guan)记(ji)账(zhang)搞(gao)不(bu)好(hao)会(hui)被(bei)重(zhong)点(dian)关(guan)注(zhu)
宁波女摊贩就更让人心疼了。知情人说,她骨折刚卸下石膏,腿还没好利索,“按理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房租都欠着,吃饭钱都没了,只能勉强出摊”。行动不便的她不能像其他小商贩那样逃跑,最后只能落入城管“法网”,任其发落。
知(zhi)情(qing)人(ren)说(shuo)他(ta)们(men)这(zhe)些(xie)流(liu)动(dong)摊(tan)贩(fan)被(bei)抓(zhua)住(zhu)现(xian)场(chang)得(de)交(jiao)1(1)00元(yuan)罚(fa)款(kuan)女(nv)摊(tan)贩(fan)争(zheng)取(qu)到(dao)了(le)宽(kuan)大(da)处(chu)理(li)只(zhi)罚(fa)5(5)0元(yuan)可(ke)坚(jian)持(chi)对(dui)这(zhe)么(me)一(yi)个(ge)交(jiao)不(bu)起(qi)房(fang)租(zu)身(shen)上(shang)拿(na)不(bu)出(chu)5(5)0块(kuai)钱(qian)的(de)人(ren)罚(fa)款(kuan)她(ta)不(bu)是(shi)故(gu)意(yi)扮(ban)可(ke)怜(lian)示(shi)弱(ruo)城(cheng)管(guan)当(dang)场(chang)翻(fan)了(le)她(ta)的(de)手(shou)机(ji)确(que)认(ren)只(zhi)有(you)3(3)0多(duo)元(yuan)于(yu)心(xin)何(he)忍(ren)呢(ne)要(yao)说(shuo)执(zhi)法(fa)者(zhe)冷(leng)酷(ku)并(bing)没(mei)有(you)冤(yuan)枉(wang)他(ta)们(men)
水果档口超出30公分,或实在没活路了摆个摊,巡查看见了,教育两句就好。街头需要一些秩序,但街头更是小商小贩谋生的地方,并不是说罚一次款就万事大吉了,哪怕每次搞到抢水果、拉走煤气罐的地步,小商小贩还是得做生意养家糊口——那种以为只要让小商贩付出代价,就可以免除管理成本的想法过于简单了,罚款起不到效果,客观上就成了为难小贩的手段。村中各户都是石屋,夜深人静,这里祥和而安谧,像是与外界的黑暗还有兽吼隔绝了。
资料图,图文无关
这个道理不复杂,城管也懂,可似乎就是放不下这点街头权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宁波城管部门的领导说,“遇到情况困难的,会适当酌情处理”。既然有这么个规定,可见执法弹性是有的,可女摊贩好说歹说,把手机交给城管翻查,也还是没被免于处罚。官方通报里也只认为错在言语不当,对50元的“从轻处罚”没有异议。不知执法者有没有想过,罚款都要借钱交,摊又不能继续摆,她接下来要怎么生存,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透过广州和宁波这两起城管与商贩的冲突,可以看到,如果城管执法的自由裁量只剩下处罚小商贩,而没有宽待小商贩的表现,所谓的“酌情处理”“从轻处罚”,也会让人感觉是恃强凌弱。小贩的来源形形色色,有太多可怜人,如果城管不克制权力冲动,不节制以罚代管的模式,不加区别地机械执法与野蛮执法,很难走出被谴责的道德洼地。院内的灶台前,陶罐内白色汁液沸腾,奶香扑鼻,他正在熬煮兽奶,此外不时将一些药草等投放进去,以木勺慢慢搅动。
除非,城管完全不在乎这个,可假如一味拒绝执法道德上的自救与监督,那也就无话可说了。其他人也都露出异色,眼神火热,但很快又都熄灭了眸中的火焰,那种东西不是他们能得到的,远在山脉最深处,没人进的去。